第350章天理難容的動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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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寒硯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壞了，一瞬間，本就慘白的臉色變得灰敗：“夏德玄……的女兒？”
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連枝，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，只是一個誤會，或者只是連枝的惡作劇。
然而，眼前的人卻冷著臉，給出了最可怕的答案。
“不錯，就是被你親手殺死的那個夏德玄……的女兒。”
這一話仿佛一道天雷劈下，徹底將君寒硯轟得魂飛魄散。
他僵冷地站在原地，握著血硯的手開始顫抖，顫抖，完全不能自己。
腦海中，不知怎麽地，就浮現出了許多年前那一夜的場景。
那夜，他懷著滔天怒火殺入皇宮，所有阻擋他的腳步都被掀翻，他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，他在無數人群中瘋狂地尋找夏德玄的蹤影。
直到他遇到一個小女孩。
已經失去理智的他上前就掐住了她的脖子，只問了一句話：“夏德玄在哪？”
他不確定下一刻自己會不會直接擰斷那顆細弱的脖子。
然而出乎意料地，一路燒殺過來都沒有得到的答案，竟然在小女孩顫巍巍的指尖下，得到了。
他隨手將他扔飛出去，沒有再看一眼死活。
循著小女孩指的方向，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夏德玄，就躲在祖祠廟，準備開啟機關暗道逃離皇宮。
他甚至一瞬間閃過念頭，那小女孩又怎麽知道打算落跑的皇帝在哪？
當然，這個念頭很快被拋諸腦後。
他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夏德玄。
他甚至能感覺到，那個小女兒悄悄隨著他，跟了過來，然後眼睜睜地看著，弒君。
她嚇得花容失色，僵立在原地，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。
而他就提著血淋淋的劍，就從她身邊跨出門檻，最後一眼，記住了那張崩潰的臉。
他不明白這一幕為什麽會忽然這麽清晰，十年以來都前所未有地清晰，更不明白，那張臉，為什麽可怕地開始和眼前的面孔重疊起來。
時間仿佛靜止，每一秒都變得那樣漫長，然而思緒卻變化得越來越快，一點點，一滴滴，不停地從腦中閃過。
他強扯嘴角，有些艱難道：“連枝，你在開什麽玩笑？又在考驗我嗎？”
連枝沒有回答，她立得端正筆直，寬大的袖在風中獵獵飄蕩，露出其中一點寒芒。
她就那樣睜著漆黑的眸，直直看著他。
不是玩笑。
不可能是玩笑。
君寒硯自己都騙不了自己，有誰會開這樣的玩笑？
而且，一旦回憶的大門被打開，那麽模糊不明的過去就好像變成了一柄又一柄重錘，沈重而真實地砸在他心上。
為什麽她總是那般規矩守禮，連奉茶遞水這種細節小事也做得比旁人端正。
為什麽她擅長和喜歡的菜系多是宮廷菜系。
為什麽她對特定的物品總有非一般的眼光和見識，比如文房和古董……
為什麽她和季常青一見如故，季常青總是若有若無地對她禮讓三分……
為什麽提到皇室皇族有關的事的時候她總是會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為什麽她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和她成婚……
還有那日在三聚塔地宮裏，他用離魂刃割下自己的掌中血，想和她用彼此的本命寶器立下誓言，然而她卻惶然丟下了血硯……她那時候的表情，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。
驚慌，無措，掙紮，崩潰……
她甚至演繹不出一個虛偽的笑，把事情敷衍過去。
他一度失望至極，寒涼至極，想不明白，為什麽曾經那麽熾熱地靠近了他，卻又在這種時刻把他狠狠推開？
他一度覺得，連枝騙了他，她根本不如她口中說的那麽情深意重。
可是，如今，他和她遙遙十步之遠對立而站，卻再也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，她明明還是她，每一寸氣息卻都變得那麽陌生……他多麽希望，她能一輩子就那麽騙著他。
但是她不騙了。
甚至親口用冰冷而陌生的語氣宣告他的死刑。
“君寒硯，你我之間血海深仇，不共戴天，今日，便在這了結吧。”
不說什麽天下大義，不說什麽什麽罪孽深重，只血海深仇四個字，已經在兩人之間劃下萬丈深淵。
“連枝，以前的你……都是在騙我嗎？”
她對他做的那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？
把他從萬丈深淵拉上來，就是為了更狠地再推下去一次嗎？
連枝靜靜直視著他，他卻一點看不明其中情緒。
“沒有。”
君寒硯懷疑自己聽錯了，睜大了眼，墨黑的眸騰出一些希冀的光。
“沒有都在騙你。”連枝淡淡道，“因為都是真的，所以才更天理難容。”
她微微擡起眼，閃過的眸光仿佛利刃穿心：“你殺我親父，誅我親族，剜我雙眼，而我卻不可救藥地對你動了心……這種天理難容的錯誤，就此結束吧。你我之間的情仇，便由我來親手了結。”
她身形微動，忽然化成一道虛影，飛速向君寒硯攻來。
匕首本應比長劍吃虧，她卻輕易近了他的身，直到快紮進他心口要害，才被“血硯”堪堪一格，卸去力道。
君寒硯扭身脫轉，站定，又迎來她毫不留情地第二擊。
他慘笑一聲，笑容難看至極：“連枝，你這樣說太狡猾了，這樣，我不就沒法向你下手了嗎？”
如果她敢說一切都是謊言。
一切都是騙他的。
那麽今日他便跟她一同葬身於此，活著沒有辦法了結的情仇，死了，總能煙消雲散吧？
她不願和他一起，他就偏要拖她下地獄！
管他甚麽仇！管他什麽恨！
他只要她！
可是她卻說，因為動了心，才更天理難容……
她說她，動了心的。
君寒硯的心臟一陣一陣抽搐，他沒有辦法想象，對於自己血海深仇的敵人動了心，那是怎麽樣的煎熬……
他和她過去的一切，他以為美好的一切，她是不是其實都在一個人默默痛苦？
他甚至提著“血硯”的手都越來越沈，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，他為什麽要用這把劍，指向自己最心愛的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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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難以置信地看著連枝，真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場夢，只是一個誤會，或者只是連枝的惡作劇。
然而，眼前的人卻冷著臉，給出了最可怕的答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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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話仿佛一道天雷劈下，徹底將君寒硯轟得魂飛魄散。
他僵冷地站在原地，握著血硯的手開始顫抖，顫抖，完全不能自己。
腦海中，不知怎麽地，就浮現出了許多年前那一夜的場景。
那夜，他懷著滔天怒火殺入皇宮，所有阻擋他的腳步都被掀翻，他不知道究竟死了多少人，他在無數人群中瘋狂地尋找夏德玄的蹤影。
直到他遇到一個小女孩。
已經失去理智的他上前就掐住了她的脖子，只問了一句話：“夏德玄在哪？”
他不確定下一刻自己會不會直接擰斷那顆細弱的脖子。
然而出乎意料地，一路燒殺過來都沒有得到的答案，竟然在小女孩顫巍巍的指尖下，得到了。
他隨手將他扔飛出去，沒有再看一眼死活。
循著小女孩指的方向，他竟然真的找到了夏德玄，就躲在祖祠廟，準備開啟機關暗道逃離皇宮。
他甚至一瞬間閃過念頭，那小女孩又怎麽知道打算落跑的皇帝在哪？
當然，這個念頭很快被拋諸腦後。
他輕而易舉地殺死了夏德玄。
他甚至能感覺到，那個小女兒悄悄隨著他，跟了過來，然後眼睜睜地看著，弒君。
她嚇得花容失色，僵立在原地，連驚叫聲都發不出來。
而他就提著血淋淋的劍，就從她身邊跨出門檻，最後一眼，記住了那張崩潰的臉。
他不明白這一幕為什麽會忽然這麽清晰，十年以來都前所未有地清晰，更不明白，那張臉，為什麽可怕地開始和眼前的面孔重疊起來。
時間仿佛靜止，每一秒都變得那樣漫長，然而思緒卻變化得越來越快，一點點，一滴滴，不停地從腦中閃過。
他強扯嘴角，有些艱難道：“連枝，你在開什麽玩笑？又在考驗我嗎？”
連枝沒有回答，她立得端正筆直，寬大的袖在風中獵獵飄蕩，露出其中一點寒芒。
她就那樣睜著漆黑的眸，直直看著他。
不是玩笑。
不可能是玩笑。
君寒硯自己都騙不了自己，有誰會開這樣的玩笑？
而且，一旦回憶的大門被打開，那麽模糊不明的過去就好像變成了一柄又一柄重錘，沈重而真實地砸在他心上。
為什麽她總是那般規矩守禮，連奉茶遞水這種細節小事也做得比旁人端正。
為什麽她擅長和喜歡的菜系多是宮廷菜系。
為什麽她對特定的物品總有非一般的眼光和見識，比如文房和古董……
為什麽她和季常青一見如故，季常青總是若有若無地對她禮讓三分……
為什麽提到皇室皇族有關的事的時候她總是會有一瞬間的恍惚。
為什麽她無論如何也不答應和她成婚……
還有那日在三聚塔地宮裏，他用離魂刃割下自己的掌中血，想和她用彼此的本命寶器立下誓言，然而她卻惶然丟下了血硯……她那時候的表情，他至今記得清清楚楚。
驚慌，無措，掙紮，崩潰……
她甚至演繹不出一個虛偽的笑，把事情敷衍過去。
他一度失望至極，寒涼至極，想不明白，為什麽曾經那麽熾熱地靠近了他，卻又在這種時刻把他狠狠推開？
他一度覺得，連枝騙了他，她根本不如她口中說的那麽情深意重。
可是，如今，他和她遙遙十步之遠對立而站，卻再也無法拉近彼此的距離，她明明還是她，每一寸氣息卻都變得那麽陌生……他多麽希望，她能一輩子就那麽騙著他。
但是她不騙了。
甚至親口用冰冷而陌生的語氣宣告他的死刑。
“君寒硯，你我之間血海深仇，不共戴天，今日，便在這了結吧。”
不說什麽天下大義，不說什麽什麽罪孽深重，只血海深仇四個字，已經在兩人之間劃下萬丈深淵。
“連枝，以前的你……都是在騙我嗎？”
她對他做的那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嗎？
把他從萬丈深淵拉上來，就是為了更狠地再推下去一次嗎？
連枝靜靜直視著他，他卻一點看不明其中情緒。
“沒有。”
君寒硯懷疑自己聽錯了，睜大了眼，墨黑的眸騰出一些希冀的光。
“沒有都在騙你。”連枝淡淡道，“因為都是真的，所以才更天理難容。”
她微微擡起眼，閃過的眸光仿佛利刃穿心：“你殺我親父，誅我親族，剜我雙眼，而我卻不可救藥地對你動了心……這種天理難容的錯誤，就此結束吧。你我之間的情仇，便由我來親手了結。”
她身形微動，忽然化成一道虛影，飛速向君寒硯攻來。
匕首本應比長劍吃虧，她卻輕易近了他的身，直到快紮進他心口要害，才被“血硯”堪堪一格，卸去力道。
君寒硯扭身脫轉，站定，又迎來她毫不留情地第二擊。
他慘笑一聲，笑容難看至極：“連枝，你這樣說太狡猾了，這樣，我不就沒法向你下手了嗎？”
如果她敢說一切都是謊言。
一切都是騙他的。
那麽今日他便跟她一同葬身於此，活著沒有辦法了結的情仇，死了，總能煙消雲散吧？
她不願和他一起，他就偏要拖她下地獄！
管他甚麽仇！管他什麽恨！
他只要她！
可是她卻說，因為動了心，才更天理難容……
她說她，動了心的。
君寒硯的心臟一陣一陣抽搐，他沒有辦法想象，對於自己血海深仇的敵人動了心，那是怎麽樣的煎熬……
他和她過去的一切，他以為美好的一切，她是不是其實都在一個人默默痛苦？
他甚至提著“血硯”的手都越來越沈，他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麽，他為什麽要用這把劍，指向自己最心愛的人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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